何君林都说一老一小家中宝，其中的欢乐可想而知。但凡事都有两面性，再完美的碧玉用放大镜打量，也掺杂着瑕疵，这是没办法的事情，是上天的旨意。从这个角度讲，一老一小在给家庭带来欢乐的同时，也会带来困惑就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了，有过体会的人甚至还为此纠结不已。大约在七年前，隔壁住进一对新人，如胶似漆般恩爱，幸福满地流淌，令人心生嫉妒、羡慕。过了一段时间，方知男主人姓张，女主人姓李，二人均来自泸州，属于青梅竹马走到一起的那种。用小张的话说，他的父母和小李的父母是朋友，他和小李虽不是指腹为婚，但打小就一起玩，后来变成恋人直至走进婚姻殿堂都顺理成章，而且皆大欢喜。应该是在两年后，小李怀孕生了个儿子。困惑与麻烦就是从这个儿子的出生开始的。由于小张和小李都是独生子女，各自的父母也都退休在家，剩下大把的时间无事可做，现在一下子有了第三代，那种快乐和幸福不言而喻，纷纷从泸州赶过来帮忙。当时我不仅心生感慨，还由衷地对小张说：“你真幸福！生个儿子有那么多老人出面操心、帮忙，你可以无忧无虑当‘甩手掌拒’”。但小张没有表现出预想中的兴奋、得意，反而皱紧眉头，一声不吭走掉了。后来我才注意到，在小张一家看似其乐融融的背后，却充满了暗战与硝烟。还在小李坐月子的时候，双方父母就为接下来由谁带小孩发生了争执，尤其是两个亲家母各不相让，差点撕破脸皮，搞得小两口不知所措。小张几次都问我该怎么办。说实话，我没有被四个老人包围过的经历，没有那种幸福和糟心的体验，也就没有经验可谈，只能告诉他“摸着石头过河吧”。然而，小张还一颗小石子都没摸着的时候，他的父母已经自作主张把老家的房子卖掉，眨眼间就在小区买了套二手房，摆出安营扎寨守在这里带小孙子的架势。看亲家先下手为强，小李的父母急了，赶紧效仿，同样在小区买了套二手房。小张告诉我，如果从正面讲，这没什么不好，双方的老人都住在同一个小区，方便了小两口尽孝心；但正因如此，双方更加激烈地争抢带小孩，都觉得自己有能力和条件把小孩带好。小两口万般无奈，干脆谁都不让带，打算请保姆。但这个想法刚一提出，就遭到四个老人同时围攻，被扼杀在摇篮里。最后实在没办法，经过反复商议，由双方父母轮流带小孩，一家一个月。不过，接下来的麻烦事更多。比如，小张的父母是退休教师，对小孩要求严格，而小李的父母却比较溺爱小孩，双方为此没少争执摩擦，各说各的理，谁也说服不了谁。儿子一个月被管得很严，一个月又被放养，就像玩具一般在四个老人手里轮番捏拿，让小张两口子看在眼里急在心头，除了仰天长叹，压根就不知该怎么办。事实上，如今小张的儿子已经上学前班了，依然沿袭由四个老人轮番带的模式。有时小张跟我感叹，自己两口子在儿子面前几乎成了局外人，而且儿子的性格也有些奇奇怪怪的，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其实，不只是小张想不明白，很多人都想不明白。当你去追问那些家有一老一小的人，都会听到各种各样的困惑。这些困惑的存在，似乎不再只是单个家庭的问题，已然成为一个社会问题。而解惑之道，还在“摸着石头过河”的路上。